【朝耀】花吐き病 05

*花吐梗

设定阿尔是前男友，大家小心避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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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

一分钟过去了。两分钟过去了。

室内依旧鸦雀无声。

眼前的阿尔弗雷德变成了一尊雕像。但王耀清楚，对方平静的外表下酝酿着风暴。在他的印象中，阿尔曾经也陷入过这种挂机状态，那是在大学，被他意外翻出藏在枕头下的大波美女和猛男杂志，发现这小子是个双性恋的时候。大概过了三四分钟，阿尔弗雷德在神经解冻后凶残地扑了上来，抢走两本杂志从窗口丢了出去。

这回显然刺激更大。五分钟已经过去了。

“阿尔……阿尔弗雷德？”王耀在那双一眨也不眨的蓝眼睛前，挥了挥手，“用得着那么惊讶么！我喜欢上别人怎么了？很奇怪，不可思议？”

王耀回想起当初和阿尔弗雷德在一起的时光。那年他大三，阿尔弗雷德比他矮两届，是新生，刚入校就成了校篮球队的主力，在赛场上光芒四射。通过弗朗西斯的关系认识阿尔后，他们很快成了哥们。

每场篮球赛王耀都会去看，不仅扯着嗓子加油，还会跑下场地送水。因为他留着辫子，身高体格也不粗犷，远远看着容易被当成女生。好几次，看台上不明真相的观众吹口哨起哄，都问阿尔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贴心的小女朋友。王耀从小到大最介意别人把他看成女生，当然不能忍。他捡起场地边上那袋空矿泉水瓶，扎紧袋口做了个流星锤，带着凶器冲向看台，吓得带头起哄的几人抱头鼠窜。

这样的闹剧王耀当然没当真，他以为阿尔也是如此。却没想到某天傍晚，阿尔弗雷德在食堂门口堵住他，张口就是一句简单粗暴的“I love you”。

王耀英语再不好，也没法把这句话理解为纯洁的同性友谊。他上了大学后，才渐渐弄明白自己的性取向。他尚且懵懵懂懂，比他小两岁的阿尔更是年轻气盛。王耀每每回想——总想不通，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他？好像是因为这小子在食堂门前拉拉扯扯，引起了好些同学的围观，他脸皮薄享受不了被围观的国宝待遇，含糊答应乃是缓兵之计——骗得阿尔先离开。

再后来，他受不了美国人的软磨硬泡，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开始了交往。他们相处得很愉快，阿尔的热情和直爽，确实让他喜欢。可时过境迁，王耀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从没想过两人的未来。他们之间，是欣赏之情、友情甚至兄弟亲情糅杂在一起的情感，难以割舍，但多少与爱情质地不同。因此对阿尔他原本心存愧疚，但当年美国人的不告而别，这六年一直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。

面前的阿尔弗雷德仍没吭声，王耀感觉心头那团火越烧越旺。

“喂，你不会觉得我就应该等你吧？我凭什么？你走的时候和我打过招呼么！”

阿尔弗雷德回国时，王耀不在学校，正没日没夜守在养父的病床前。之前他老带着阿尔往家里跑，次数多了，王爸察觉出不对，找来儿子问话。面对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人，王耀从不撒谎，可老一辈的思想根本不能接受同性恋，王爸当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，送入医院查出了胃癌晚期。王耀二话没说，马上回校办了休学手续，从此把医院当成了第二个家。

尽管这样也没治好他对医院的恐惧症，“家”里来来往往的白大褂，他看着就头皮发麻。

王爸选择保守治疗，一是不想受那些化疗放疗零碎的折磨，二是想给儿子留下些钱。一把年纪，为拖延两年性命倾家荡产，不值当。他在病床上躺久了也想明白一件事，儿子喜欢谁那是孩子自己的事，甭管男女不论国籍，人一辈子，不就图个过得舒心自在么。

半年后，养父走得还算安详。最后几天精神不错的时候，还问王耀和阿尔处的怎么样了。王耀笑笑说一切都好，其实那时弗朗已经告诉了他阿尔回美国的消息。

“……抱歉。”阿尔弗雷德偏过头，逃开王耀的目光。

这句道歉迟来了六年，却并不是王耀想要的。

那天他带着养父回家后，就坐在这条沙发上发呆，从大白天坐到了晚上。万家灯火时，就他家这一户屋里黑漆漆的。养父的骨灰盒就搁在阿尔弗雷德眼下坐的那块沙发垫上。

我想听你解释——这句话堵在王耀的嗓子眼。看到阿尔弗雷德少见的失落模样，他感觉酸得很，酸得没力气来刨根究底。

“我……想吃午饭了，你饿了吗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嗯啥嗯，我看你是饿傻了！家里没吃的，咱们下馆子去。你请客，没问题吧？”

阿尔弗雷德赶紧点头。

“有什么问题？”

“No problem！”害死人的反义疑问句……阿尔弗雷德又赶紧摇头。

王耀这才满意。抬头瞅了眼墙上的挂钟，他可没忘了亚瑟电话里可怕的语气。

“现在就走吧，晚点我还得回医院。”

阿尔弗雷德租了车来，吃完饭后直接送王耀到了医院。他执意要把人一路送到病房，王耀拗不过他，只好让大只的金发老外跟在自己屁股后头，一路走进电梯，吸引了不少目光。

电梯升到六楼，金属门缓缓打开，王耀回头示意阿尔弗雷德跟上自己。等他再回过头，脑门差点撞上一张顶熟悉的脸。

亚瑟没穿制服，一身难得的休闲打扮。他伸手撑住电梯门，赫然化身成人形雪柜，嗖嗖往外冒冷气。

王耀给吓得一哆嗦。他刚才午饭吃多了点，这一哆嗦就打了个韭菜味的饱嗝儿，声音挺大，身前身后两老外都听得真真切切。

“耀，没事吧？”阿尔弗雷德凑到王耀身边。他直觉眼前的医生来者不善，想把王耀挡在身后。

“没事没事！这是我的医生！”王耀一边忙着推开阿尔，一边偷偷瞟着亚瑟的脸色。他的脑子里不由得蹦出了饭后吃的甜点——千层糕的模样，好家伙，和眼前英国人皱紧的粗眉毛真像。　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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